印象—無錫之惠山亭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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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門四子,獨喜少游。長吟嘆:“山抹微云,天粘衰草,畫角聲斷譙門.”句,一抹一粘,用字之奇,而不著斧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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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宿惠山南麓無錫大飯店。晚夜笙歌,攜一兩故友,穿行與驀然回首處,人行聚蟻,車過若潮。霓虹深處,疑是舊時王謝人家。宿醉夜歸,不記得誰的手,誰的肩,誰的依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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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時已是近中午,窗外灰云如穹,緊緊的壓在深綠色的山上,山頂上的小亭猶在霧中若隱若現。推開窗,冰冷濕潤的風穿過我的胸膛。地面很濕,不記得是昨夜是否下過雨。穿過空空的大堂,走在后山深青色的石板路上。四野依舊濕濕的,似乎抓一把空氣就可以擠出水來。這個城市的或者沒有早起的習慣。整條山路上只有我一個人的足跡。漸行漸遠,霧氣越來越冷,幾十米外的大樓已隱在霧中,早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顏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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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銷魂,當此際,香囊暗解,羅帶輕分,謾贏得、青樓薄幸名存.”宋時的天氣也莫過于此吧。點燃一根煙,站在放鶴亭上,南望,浩渺煙波的太湖躲在灰蒙蒙的霧后,不知道在那是不是還有千年前的浣紗女子,低垂綠鬢,在等青色的石板路上清脆的馬蹄聲。
山路逶迤,百折千曲?!按巳ズ螘r見也,襟袖上、空惹啼痕.傷情處,高城望斷,燈火已黃昏。周圍不知名的灌木漸次高了起來,偶爾撒下幾滴冰涼的露水,落在我的發(fā)間。一瞬間的透骨。若一根尖利的針,穿過思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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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多少蓬萊舊事,空回首、煙靄紛紛.” 不清楚為什么喜歡這個城市。小時候就喜歡婉約的江南,杏花疏影里,那一段粉白色的小樓,樓上誰家的女子,望極春愁。暗暗升天際。
梅村流水,梁溪弄漁。這低吟短唱的江南,如今卻是霧靄煙橫,渾然不知人腸已斷,白發(fā)早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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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不遠就是少游墓了。我卻在無游思?!昂f萬點,流水繞孤村.”且當前生,今生,來生一起折疊。只為這兩個字,銷魂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