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路邊有一個地攤,擺地攤的是一個中年女人。歲月的蒼桑,在女人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,但是,依然掩飾不了她年輕時曾經(jīng)的嫵媚、窈窕,那種從眸子里透露出來的風情,依然清晰可見。
這時,一個中年男人騎著自行車過來了。他一下車,就謙意地笑道,對不起,來遲了,餓了吧?
女人抬起頭,看到男人,眼睛里閃過一絲亮色,笑道,不急,還早呢。男人憨憨地笑笑,從自行車車簍里拿出飯盒,坐在女人身邊,說道,快吃吧,不要涼了,我陪你一起吃。
女人含嗔地看丁男人一眼,說道,叫你在家吃好了再來,你就是不聽。男人笑道,陪你一起吃,飯吃的香啊!
倆人吃著飯,頭挨的很近,還悄悄地說著話。女人看到自己飯盒里的多了幾塊肉片,就搛到男人的飯盒里。男人又把肉片搛到女人的飯盒里,說道,你辛苦,多吃點。女人說,不,你辛苦,你應(yīng)該多吃點。幾塊薄薄的肉片,倆人互相謙讓著,誰也舍不得吃那幾塊薄薄的肉片,但兩人眼睛里卻溢滿了甜蜜和幸福。
這時,地攤前走來了一個中年大嫂,她將頭伸向女人的盒飯里,發(fā)出驚訝地叫聲,哎呀,我的大妹子啊,你可真苦啊,你吃的這是什么菜啊,一點油水也沒有,這怎么能吃的下去啊。說罷,嘴里還不住地發(fā)出嘖嘖嘆氣聲。
女人抬起頭,尷尬地笑道,噢,是大姐啊!怎么啦?我這飯菜吃的可香甜啦!
中年女人不住地搖頭嘆息嘆,你這是在糊弄誰啊?說句實話,你吃的飯菜,我家的寵物狗都不會吃的。說罷,臉上露出譏諷的神色,扭著肥胖的身子走開了。
女人端著手中的盒飯,愣愣地望著胖女人的背影,眼睛里噙滿了淚花,那眼淚叭嗒叭嗒地滴落到手中的盒飯里。身旁的男人眼圈也紅紅的,捧在手里的盒飯,再也沒有情趣吃上一口了。
周遭的氣氛仿佛頓時凝固了似的,讓人透不過氣來。
2 兒于考上丁大學,雖然是一個普通的大學,但是全家人依然感到很快樂很幸福,一點沒有感覺到有什么遺憾的。父親對兒子說,兒子,你比你爸和老媽都有出息了。我只上了小學三年級,你媽才小學畢業(yè),你在我們家可就是狀元了。兒子羞澀地笑了。笑的很甜、很舒心。
全家人帶著一種幸福和喜悅的心情,送兒子到車站上學去了。車站,許多家長來送孩子,千叮嚀,萬囑咐之聲,不絕于耳。
突然,有人拍了他一下肩膀。他一看,原來是自己的一個熟人,也來送兒子去上學。熟人間,你兒子考上什么大學?
他剛說出校名,熟人臉上立刻露出驚訝的神色,說道,你兒子考的這是什么個大學?那個大學上了也白上,那個大學畢業(yè)的學生根本找不到工作。我兒子可比你兒子強多了,他考的可是名牌的大學,畢業(yè)了,人家單位都搶著要,月薪最少八千塊啦。
熟人的臉上露出輕蔑的神色,他轉(zhuǎn)身理了理兒子的衣襟,說道,兒子,你真棒,可給老爸掙了面子。說罷,與老婆一起親熱地摟著兒子,向候車室里走去。
他們望著熟人一家遠去的背影,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來。剛才一家人的幸福和甜蜜,被熟人嘰里呱啦一陣連珠炮似的自問自答,蕩然無存,心,從火熱降到冰點。再看帥氣的兒子,眼睛里也噙滿了晶瑩的淚花。
3 結(jié)婚十幾年啦,一家三口還蝸居在三十幾平米的小屋子里??墒牵睦飬s一直很知足,那種甜蜜和幸福,常常掛在眉梢上蕩漾。都三十多歲的人了,在他面前,還像個小女人似的。有些嬌柔,甚至故意來點小性子。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樣子,就會偷偷地抿著嘴笑哩。
是的,她感到自己很幸福。丈夫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工人,工作很辛苦,工資又不高。但是,丈夫一直把自己當個珍寶,像個熱戀中的小青年,嬌寵著自己。每天早上,丈夫最愛說的一句話,就是,你再躺會兒,我先起來。那一刻,她慵懶地翻了個身,又甜甜地睡去了。睡的很香甜、很幸福。
待她起床后,發(fā)現(xiàn)丈夫已將早飯做好了。餐桌上,還有丈夫親手烙的面餅。面餅上,淺淺的油、碎碎的蔥花,那馨香在簡陋的屋子里四處飄逸、流淌。
丈夫還會拉一手漂亮的二胡。他常常拿起他心愛的二胡,輕輕拂去上面淡淡的灰塵,然后,專注地拉起了二胡。弦聲悠悠,弦聲潺潺,小屋里溢滿了濃濃的深情。她常常倚在門邊,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,目光中泊滿了一縷溫馨和柔情。
女兒已上初中了,學習很好。女兒的學習。從沒讓自己操過心。女兒很懂事,從沒有對生活抱怨過什么, 自己的衣服舊了,改過后,女兒穿在身上,喜不自禁地對著鏡子照來照去,甜蜜地笑容在臉上蕩漾。
閨蜜打電話說,要到她家來敘舊。她聽了,感到很高興,那種友情,沒有經(jīng)過時間的沖刷而淡化,反而顯得愈加深厚。
閨蜜和她的愛人來了。閨蜜一進門,就皺起了眉頭,驚呼道,真沒想到,你還住在這么破舊的屋子里,想當初,你可是我們幾個姐妹中最漂亮的一個,沒想到竟過著這種生活,真令人遺憾。
她尷尬地望了一眼丈夫:說道,房子是顯得小了點,可我感到很幸福啊!
閨蜜說,你別騙人了,噢,我給你介紹下,這是我的第三任老公,是個做生意的大老板。隨后,閨蜜壓低嗓音對她說道,他可有錢了,他給我買了一套大房子,房產(chǎn)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,將來就是離婚了,我還賺了一套房子呢。我天天在飯店吃飯,從不自己燒。說罷,哈哈大笑起來。
閨蜜興奮地曬著她的幸福,恨不得讓地球人都知道,她是最幸福的人,別人都在受苦受難。漸漸地,她的目光黯淡了下來,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,心口好像堵的慌。再看一看閨蜜,好像變得陌生起來。
閨蜜親熱地挽著老公的胳膊走了。她和丈夫目送著她倆遠去的背影,愣愣地站在那,很長時間沒有說一句話。
噓,不要驚動他人的幸福,幸福也是一個人的隱私。在你眼中看的是一種苦難,在別人的心里也許正是一種幸福。這種幸福,無關(guān)榮華富貴、無關(guān)名譽地位,有關(guān)的,只是一種心靈感應(yīng)和默契。這種幸福,像花兒開放一樣,悄無聲息,但卻將馨香,在彼此心田里纏綿、漣漪,化作了生命中的一種永恒和地久天長。